四周的声音混杂一片,并非管弦乐队开场前的式奏或是下课铃后的嗡嗡喧闹,而是伴随着金铁交鸣的吼声与践踏、碎裂之声混在在一起,偶有赞颂的歌声点缀其中,却只让一切都显得......更加野蛮。
听那混杂在喧嚣中吟游诗人的诗篇,
他不了解当下、不记得过去也不通晓未来,
他的耳廓能听见那疯嚣的呓语,
正浸润在枝丫所划开的古早的风间。
“......啊”
首先是听觉神经的战栗,那野蛮的喧哗不断减弱着,不它并未减弱,而是更不清晰的同时越来越响,以至于似乎要刺穿耳膜。
下意识地捂住耳朵,突然意识到那声音竟来自我的灵魂深处,没有什么东西能屏蔽它。
指尖传来棱角分明的触感,我下意识按动那似乎要完全卡死的、似乎前年未动的按键:“丽芙。”
没有回音,连杂讯也没有。
我应该带上他们,我想着,同时望向四周,不禁愣住了。
远处好似一排排野兽露出的鲜红的血瞳,那光点好似麦浪连绵起伏,他们眼中射出的红光点亮了他们狂奔时扬起的尘土,
不,那不是光点,而本就是一片红雾,只是其中似乎不断闪动的光点吸引了我的视线,以至误判。
但意识到这点并不能对我的处境有所帮助,那仿佛正感染这森林一般的如有实质的恶意扑面而来,双腿在大脑发出命令之前就已经下意识动了起来,朝着不知名的方向狂奔,可那红雾却逐渐从西面八方涌出,当绝境到来、下意识紧闭双眼的一刻,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接着是视觉逐渐回到正轨。开启已久的通讯设备中堪称距离的杂讯不断冲刷着脑海,同时又把它搅得更加混乱。
我仍深处墓园之中,下意识扫视四周,斑驳的树影并无什么变化。
下意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右手正缓慢调整着通讯频道。
“丽芙?”
“......指挥官?”
“你和露西亚现在情况如何?”
“我们很好,现在正在空中花园,您需要什么协助吗?”
“你现在能对我远程连接吗?我想进行一次心智监察。”
“流光机体常驻远程连接仓,请稍等。”
“嗯,辛苦了。”
一段时间后,似乎是稍有些变化的嗓音传入脑海:“久等了。”
我放开了所有限制,让丽芙进入。
约莫10秒后,那如水声音再度出现了:“我并未发现任何表层问题......只是您的脑缘系统似乎有些,异常。”
“怎么回事?”
“我不清楚,但从植入体来看似乎,那里有些,反光率的问题?似乎是微弱的红移,它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但我没看到什么问题。”
“......好的,如果功能上没有问题,那这次我回去可能需要检查一下设备老化情况了,”我不禁松了口气,“辛苦了。”
“好的......”丽芙似乎显得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甩了甩头,“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小小地沉默后,那嗓音更为低沉了一些:“您,是发现什么了吗?”
“现在?并没有,你能看到我所处的位置吗?”
“嗯,大概是在瑞士以北,可能是巴伐利亚与黑森的边界附近,欧洲的海岸线和阿尔卑斯山的走势的变化有些大,不太好定位......”
"附近有什么异常吗?"
“并没有,只是如果您继续前往东北方向的话,就离中欧的重度感染区不远了,“一段沉默后,声音越发轻了些,”总之希望您尽快找到目标。”
“嗯,谢谢。”
通讯结束后,我仍旧下意识望向四周,林间的风声越发狂暴,却给了我更多的安全感,在如今的地球,响动再试更为可怕的。
终于有机会认真地调查这“森林”,我缓缓走向最近的一个曾经是树木的墓碑,希望对它的成分做基础分析。虽然空中花园早已对这种植物的异聚化有所了解,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却还是第一次——地球的局势混乱,总有更有价值的样本需要收集,而价值不那么大的样本收集难度也大得多,并不适合新人练手,如此一来收集它们便得不偿失了。
这曾经是树枝的、伴有指节的扭曲物被切割下来,正如我所粗略了解的,这些东西坚硬地出奇,而韧性极差,几乎一折就断,但本身的刚度很高,如果出力角度不对,很可能会被刺伤。
看着那几乎可以称得上光滑的断面,层出不穷的想法涌现出来,比如这种材料是否可以运用,曾经看过的异聚现象和异合生物的样本研究,还有一个问题——我在做什么?
随着突然的起身,一阵晕眩袭来,刚才那莫名的尖啸、塞壬之音、任务目标,当然,还有那幽邃的紫瞳,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突然像是正常的考察一样?为什么我居然连实验手套这样基本的防护都没有做?为什么我会一个人这么莽撞地跑到地球上?还有刚才的、显然应该是在某种幻境的状态中所看到的红雾,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下意识低头朝手心看去,视线却被地面上不小心脱手的“树枝”吸引。
那“树枝”上,显然有些微微发光的红斑。
自然界中的发光现象除了与生物、电和辐射相关的东西,似乎也就是帕弥什了。
我再次轻托起那树枝,换一个角度仔细观察,显然那红斑都是我曾经握持过的部分,异合材料居然对我的皮肤有所反应?或是我皮肤上附着的分泌物?又或者是其中所包含的......某些因子?
我不禁想起在哈姆雷特中所看到的一些情节,我并不能说清为什么自己会带有这种印象,我努力地想要通过某个节点回忆起那剧目在我脑海中印下的内容,那种朦胧感阻止了我。
无奈之下,我只能不断推进着整个大致的故事,翻开随身携带的我对几个目前一经发现的能触发我脑内剧场的节点内容的记录,开始寻找,并一一比对。
显然,这林地与她有关,迄今为止我没有在其中发现任何一丁点感染体留下的痕迹也可能于此有关,但我对着其中缘由却一无所知,这种感觉很久没有体验过了,很不好,非常不好。
为什么在穿梭机的光锥中会出现人影?那是我的幻觉吗?其他人能看到那幻影吗?为什么我下意识地就跟随了那幻影的指使,也没有携带什么重型的或是长期的防护设备就直接进入这“森林”?为什么塞壬之音会把我引到这里?她想告诉我什么?为什么丽芙这么失落,那个小队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如果有,为什么她不跟我说?为什么我没有携带队员前来这次行动?当然,还有新出现的,为什么那林地中的异合材料会与我发生某种共鸣?它的发光原理又是什么?
无数的问题划过脑海,这么多的疑惑集中正在一起所带来的不知所措正急速消耗我的意志力,很快,我几乎来到了慵懒的午后,轻微的晕眩和莫名的疲劳占据了头脑。
哈姆雷特,究竟给我留下了什么?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随着与我手心的接触,那异合材料构成的“树枝”上暗红色的红斑逐渐爬满整根枝杈,随后竟变得亮度越来越高了。
我心中突然产生了某种不秒的预感,但我所设想的最糟糕的情况并未发生,那枝杈好像被烧得通红的煤棒,慢慢变灰,随后瓦解了。
就在我看着那枝杈逐渐完全消失,放下心来时,一道直穿天际的光柱突然一闪而逝,等我抬起头想要观察它的极限时,那碗粗的光柱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而我的手心,则什么都没有剩下。
我不禁下意识掂了掂手心的重量,发现它确实消失了后感到有些迷惑。
一个拥有如此质量的东西,如果完全消失所释放的能量显然不止这点,它是转变成什么别的形式了吗。
但我很快就没有功夫去思考这些了。
因为那熟悉的啸叫再次出现了,这次似乎近在咫尺,我感到自己的四肢似乎完全僵住了,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那啸叫出现的方向。
一双闪烁的瞳孔紧盯着我。
那居然是,一条浑身上下覆盖着装甲的、森白如骨的龙头。
那暴露在外的脊柱所形成曲线的导数正不断减小,直到趋近于0,但那闪烁的红光却仍旧紧盯着我。
我感到喉头不由自主地耸动了一下,双腿却没了在“红雾”出现时那让我始料未及的反应。
我就知道,我在哈姆雷特里所看到的一切都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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